红楼梦
珍珠和鱼眼睛的斗争
——贾府里的“婆子集团”
贾府内部,尤其是服侍这些公子小姐的日常生活的,大多为女性仆役。简单地划分,可以分为两类:未婚的丫鬟和已婚的“婆子”。说“婆子”是个方便的说法,其中有中年和老年。
很有意思的是:贾府中的这两类奴仆自然地分为两个战线,或者说两个集团。
因为奴仆和主子一样,也在追求自己利益的最大化。而奴仆往往无法自主地选择主子,因此,她们的利益自然和她们的主子紧密联系在一起。一方面,她们企图以损害主子的利益来满足自己利益。典型的例子是迎春的下人。当然,这类事情很容易暴露,而且,除非是个性软弱、又无实权的主子,才可以欺负,让王助儿家的偷探春的累金凤试试?另一种手段呢,则是帮助主子获得利益来间接满足自己,手段卑劣些的则是通过中伤损害其他主子和仆人来提升自己地位。典型的是邢夫人的下人。条件是主子本身“着三不着两”,而且。第三种是通过主子火中取栗,她们渔翁得利。第四种是
对于一些没有被明确贴上标签的奴才,主动寻找靠山是很重要的。谈奴才的派别,首先自然要先谈主子的派别。凤姐和宝玉是备受贾母宠爱的,加上凤姐有权势,宝玉则为人宽厚,对一些无主的奴才是很有诱惑力的。当然,这里还有个双向的选择:如果主子看不上则无话可说了。红楼第一回
相比较之下,年青丫鬟们没有这么自觉强烈的结党意识。一方面是因为年轻,心地纯净,一方面也是因为获取利益更容易一些,她们之间的互相攀比,向上爬,才是目标,老婆子对她们来说似乎是“过气的”,不在眼里。但因为这些丫鬟们大多从小一起长大,有姐妹之情,在和另外力量对抗时自然会。
有人说,晴雯纵然恃才傲物,如何会得罪千里之外的刑夫人陪房王善保家的?这是没注意到这些婆子集团里的成员利益是休戚相关的。晴雯得罪了不少婆子,小说里写到的就有“坠子娘”(52回)、“春燕娘”(59)等,这些人在每日赌牌吃酒时岂有不嚼舌根的?晴雯的火爆脾气只怕已经远扬,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要拔掉才甘心。
在那些
丫鬟的利益与公子小姐们是相对一致的,丫头基本是对主子忠诚。而婆子们则更多的是出于私人的物质贪欲和权势欲。以迎春下面的丫鬟婆子为例,其奶妈等婆子,基本是以欺负年轻主子和丫鬟,满足自己的私利,而维护主子的,则是年青丫鬟。因为丫鬟是以服侍主子为职责的,自己的利益需求相对少些。
妙玉的孤僻与罪恶感
妙玉对待刘姥姥的态度,一般都令读者生厌,骂其假清高、势利的,不绝于耳。但我不觉得妙玉在这里和封肃等人的贪财爱势的势利是同类的。否则曹雪芹又如何会对一个势利女子评价道:“气质美如兰”只不过是“天生成孤僻人皆罕”,这种为了“高洁”的孤僻表现出来居然和庸俗的势利结果相似,也是无法不令人嗟叹的。
其实,妙玉的清高不过是在宝玉面前的一场”作秀”。妙玉对宝玉十分在意。然而她
无法去表达爱慕,因为有两重束缚:首先是作为青年女子,向男子表示爱意,相当于“淫奔”,是十分“无耻”的行为。其次,她是女尼,宗教上的约束,使她不能表示出任何世俗男女之情。况且,她也知道自己对宝玉的爱是无望的。她甚至恐惧自己的感情,掩饰自己的感情。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内心。
另一方面,她趁着能见到宝玉的不多机会,拼命地表现自己。就像孔雀开屏一样,她要展现自己最让宝玉欣赏的素质。她把“高雅”“纯洁”作为自我标榜和定位。“肉食腥膻”“绮罗俗艳”,由于是作秀,她的表演就显得极端,而宝玉则很欣赏她的雅洁,不蹈于尘俗。
这种高洁里,其实包含着妙玉很深的罪恶感。作为女尼,动情是很忌讳的。虽然旁观者已昭然于目,但她仍旧要掩耳盗铃,用另一种特征,或者值得“肯定”、符合女尼身份的品格来强调自己。但在别人看来却是“钻”“可厌”,因为明显是伪装的不自然的。
妙玉的可悲之处在于:明明不是甘愿作出家人,却被要求用出家人的标准看待。她和宝钗黛玉一样天真少女心性而已,却被要求”怜贫恤老”,这未必苛刻和不公平。在这里,没人要求宝钗怎么怜恤刘姥姥,凭什么要求妙玉呢?况且妙玉的行为也没有伤害到刘姥姥以及别人。她也没有想伤害别人的意思。
妙玉的另一个可悲之处,在于她身份的束缚,使得她既不可能交上朋友,更不能爱上他人。宝玉仅仅把她当作一个高洁的出家人,如同文人对待诗僧一样,并没有男女情愫。而妙玉对宝玉的感情却不仅仅于此。但她无法去表达,否则不仅可能贻笑于人,也会失去宝玉这个唯一的异性朋友。
出家人也有青春。但却是被耽误的青春。“”
巧得遇恩人——刘姥姥的救赎
刘姥姥以出卖部分尊严来换取金钱的救济。虽然她并没有受到侮辱,但她在心理上却因此和贾府处于“施恩”“受惠”的不平等位置。作者有意安排了姥姥救巧姐的情节,实际上完成了刘姥姥的自我救赎过程。欠缺了这一环,刘姥姥这一角色的光采则被部分掩盖。其人格尊严则无法得到完全的体现。
凤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