ｊ｝ｆ｛（２０ － 哲学与文化研究 浅谈《阿拉比》中顿悟与象征手法的应用 王辉 （北京警种指挥学院，北京１０２２０２） １．引言 己年幼时的经历的回忆展现在读者眼前的。因此，叙事者的 詹姆斯・乔伊斯（Ｊａｍｅｓ Ｊｏｙｅｅ），爱尔兰著名小说家，意识 视角和故事中人物的视角由于时间差而形成了视角的重叠。 ／ 流小说的杰出大师，现代主义文学的开拓者和代表作家。其 读者因此可以一方面从叙事者的角度，以成年人的敏锐的观 最著名的著作有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Ｄｕｂｌｉｎｅｒｓ，１９１４），长 察力、理解力和成熟的语言来追述自己过去发生的事情，另一 篇自传体小说＜青年艺术家的肖像＞（Ａ Ｐｏｒｔｒａｉｔ ｏｆｔｈｅ Ａｒｔｉｓｔ ａｓ 方面叉可以从故事中小男孩的角度来感受他对爱情和理想的 ａ Ｙｏｕｎｇ Ｍａｎ。１９１６），代表作《尤利西斯》（Ｕｌｙｓｅｓｓ，１９２２）及长 朦胧的感受和追求。这一独特的叙事视角对整部作品产生了 篇小说＜芬尼根的觉醒＞（Ｆｉｒｍｅｇａｎ’ｓ Ｗａｋｅ，１９３９）。 非常重要的影响。首先。作者既可以以一个成熟理智的叙事 ＜阿拉比＞是短篇小说集＜都柏林人》中的一篇。作为乔 者的身份客观真实地描述整个事情，又可以以故事主人公即 伊斯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也是其第一部作品，《都柏林人》通 一个小男孩的身份切身感受爱情在小男孩身上产生的影响， 过描绘形形色色的都柏林中下层市民日常生活的平凡琐屑的 使读者真切地感受到小男孩对爱情朦胧的激情和对理想盲目 事物，揭示了社会环境给人们的理想、希望和追求所带来的幻 的喜悦。这种事件造成的叙事者身份的差异既保持了故事的 灭和悲哀，对爱尔兰的社会风尚进行了无情的嘲讽与讽刺，表 客观性和深刻性，又不乏当事者的真实性和生动性，从而把生 现出作者的轻蔑与反感。《阿拉比＞便描写了一个男孩由于 活中本质和内涵的东西都很好地用顿悟的方式表达出来。其 爱情的激情和理想被社会现实无情地击碎而慢慢自我意识觉 次，通过这一叙事视角，小说的意义被扩展了，因为读者能从 醒的过程。 叙事者的话语中感受到童年的经历对其人生有多么深远的影 ２．顿悟 响。或许正是作者童年时代经历的这种朦胧的生活印象才造 顿悟一词带有宗教色彩，原指神的显灵或显圣。乔伊斯 就了叙事者成熟的性格及其以后鲜明的个性。 借用这个术语并赋予它文学批评上新的意义，使之广为流传。 顿悟是对事物的本质的突然领悟，而这种领悟一般需要 按照乔伊斯的解释。顿悟是指某个事物的本质突然被领悟到。 一个“点”的刺激或激励，从而完成对事物灵魂和本质的认 正如乔伊斯所说的“从他显现的外衣中，其灵魂和实质猛然向 识。在《阿拉比》中，促使小男孩顿悟的是他的“梦”的破碎。 我们跳过来。”这种突然的洞察是对日常生活中看似简单而又 主人公一开始就用爱情在他心灵深处编织了一个充满激情和 平凡的事物的真正意义上的顿悟。例如在《阿拉比》中结尾 理想的梦。这个“梦”使他的“全部感官似乎都愿与世隔绝”并 的那一段：“我抬头向黑暗中凝视，反倒自己正是一个被虚荣 “把双掌紧合在一起，嘴里喃喃念着，啊，爱情，啊，爱情”。他 心所驱使、所嘲弄的可怜虫。” 将这个梦神圣化了。爱情与宗教相结合，并释放出一种无往 要说起小说＜阿拉比》中的顿悟，则不得不先从其叙事视 不胜的心理能量。主人公带着梦给他带来的激情和喜悦踏上 角谈起。《阿拉比＞的叙事视角十分独特。整篇故事是用第 了精神探索之旅。当来到阿拉比集市这个原本以为可以圆他 一人称“我”来写的，描写的是一个男孩的初恋。但叙事者和 梦的地方时，他的梦破碎了，映入眼帘的只有昏暗的大厅和 故事中的小男孩又是同一个人。故事其实是通过叙事者把自 “灯都熄灭了”的呼喊。其中，“灯都熄灭了”一语双关，既指 ［作者简介］王辉（１９８３一），女，山东潍坊人，北京警种指挥学院英语助教，硕士。 １９Ｒ 集市的真实的灯都熄灭了，也暗指男孩的希望的灯熄灭了。 方时，他明显地听到了自己梦想破碎的声音。爱情，这个曾经 此时，男孩终于回到了现实，留给他的只有失落、空虚和痛苦。 象征了混沌世界里的灯塔，象征了男孩理想的宗教般的信念轰 此时幻灭与黑暗促成了男孩的顿悟：“我抬头向黑暗中凝视， 然崩塌。小说中“灯都熄灭了”也象征着灯塔的熄灭 信念的动 感到自己真是一个被虚荣心所驱使、所嘲弄的可怜虫。眼睛 摇和爱情的消逝。反观被男孩赋予无数神圣光环的曼根姐姐。 里燃起了痛苦和气恼的火焰。” 却手戴银镯，装束诱人，与她所在的修道院学校格格不入，也与 ３．象征 修道院恪守的静修的原则背道而驰。曼根姐姐的银镯与诱人 乔伊斯在＜阿拉比＞中运用大量的象征。这一手法的运 装束正象征了社会现实对传统的冲击和排斥。现代社会的人 用赋予这篇短短的小说以更深刻的内涵。同时，各种象征手 们离传统的宗教已经越来越远了，对信仰也越来越淡漠了，这 法的运用也为小男孩的顿悟作了极好的铺垫。 其实就预示了男孩的爱情之梦的必然破灭。 首先，《阿拉比＞同＜都柏林人＞中的其他作品一样都是以 最后是关于阿拉比的象征。当决定要去阿拉比之后，男孩 ２Ｏ世纪２Ｏ年代初的爱尔兰首都都柏林为故事背景的。在 便开始“想入非非。连做梦也胡思乱想”。急切地希望“集市到 《阿拉比》中，故事是以都柏林北李奇蒙大街向周边地区展 来之前那些无聊的时光快快消逝”。阿拉比是男孩幼小 的心灵 开。在这一背景下，读者从作者的描述中可以感受到一种令 里与死气沉沉的现实截然相反的能实现其爱情理想的圣地。 人压抑的精神荒漠之感。“北李奇蒙大街是一条死胡同，因此 而当男孩终于揣着美好的梦想来到这个圆梦的地方时，只看到 在每天兄弟学校放学前，总是静悄悄的。”“死胡同尽头 一片漆黑。“我感受到一种教堂里刚做完礼拜时的宁静”，这一 是一所无人居住的两层楼房。”在这里，死胡同象征了教堂的 情景使人们自然联想到小说开头时的意象“教堂”。这里和北 过道，无人居住的楼房象征了教堂的圣坛。这暗示了作者对 李奇蒙大街的死胡同一样宁静。圣坛改成了一个俗不可耐的 宗教的怀疑，暗指人们的精神探索之路其实也是一条死胡同， 货摊。上边放着象征圣餐上圣杯的“陶瓷花瓶”。阿拉比，这个 尽头的圣坛上并没有可以指引人们心灵的方向。这一象征在 曾经象征了希望与理想的地方也成了击碎其希望与理想的凶 小说一开头便奠定了一个迷茫的基调。在英语中，“死胡同” 器。对阿拉比的象征性描绘营造出一种精神衰败的氛围，为小 （ｂｌｉｎｄ）又同时具有“盲”和“瞎”的意思，所以这一词语也暗暗 说尾声中主人公的顿悟作了很好的铺垫。 影射了当时的人们是“精神上的盲人”。甚至那位已故教士 小说的主人公确实有他的理想，但这种理想最终变为幻 的屋后长着大苹果树的花园也一片荒芜。这象征了人们对宗 想。这除了客观原因之外，还因男孩把现实的爱情当成理想 教文化信仰的淡漠和精神花园的荒芜。在一丛灌木下还发现 的宗教般的信念，这最终必然导致他的理想的破灭。乔伊斯 了“已故教士的一只生了锈的自行车泵”。由此可见，过去神 用一系列象征性的事物暗示了这一理想的幻灭，自然而然导 职人员对宗教信仰的热衷已成为历史。还有充满霉臭空气的 致了男孩的顿悟。 房间，黑暗泥泞的小路和散发臭气的马厩。这些都象征了人 ４．结语 们信仰的萎缩迟钝和精神世界的空虚麻木。 通过对《阿比让＞主人公历程的分析和探讨可以看出乔 其次是关于爱情的象征。这集中表现在曼根姐姐身上。 伊斯以独特的创作理念——“顿悟”及“象征”铸就了＜阿比 在小说死气沉沉的背景下，曼根姐妇好像天使一般闯入作者的 让＞，使其与传统和经典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之间存在若干极 内心世界。男孩每天偷偷地跟着她，完全陷入了爱情的激情与 为重要的差别。其独特的表现形式使乔伊斯成为与莫泊桑、 盲目之中。甚至在祈祷的时候“连自己在念什么都不知道，可 契诃夫齐名的短篇小说大师。但它的意义还不仅仅如此，它 是她的名字却跳到嘴边”。这种初恋的朦胧使男孩“内心一阵 通过“象征”与“顿悟”两种手法，对人物心理历程的描述已经 激动，泪水如潮。似乎从心脏涌出，流遍了整个胸膛”。在此，男 越过了传统现实主义文学的界面，使其带有很浓的前现代主 孩赋予爱情以神圣的意义象征。他对曼根姐姐的爱被他上升 义文学色彩，遂使乔伊斯引领当代文坛从现实主义向现代主 成绚丽的希望与理想。像灯塔一样指引着自己“安全通过一大 义的转换成为可能。 群敌人的包围”。但当男孩最终来到可以实现其爱情理想的地 责任编辑刘绛华 １２９
